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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卫士 | 从西江流域调查看现代化进程对水上人类活动的影响

时间：2022-09-02      分类：新闻动态/ 活动回顾      浏览：643 views次

周锦程

西江是一条现代化程度很高的河流，珠江三角洲更是中国第二大的经济中心。而西江（珠江）的源头却在内陆的云南省马雄山，西江在沿途也有各种各样的名字：比如红水河，浔江，南盘江，黔江等等，说明西江各个不同流域文化，习俗，生态，工业水平，经济发达程度都差距明显，是一个非常适合调查人类活动的河流。本文以西江为样本从多角度（如污染，政策，航运，生活等）探讨了现代化进程对水上人类活动的影响。、

壹

? ?/ 课题概况

现代化进程是我们每个人都在经历的事情，而自古以来，人类沿河而居，水和人类就是有着不可分的关系。毫无疑问，水的变化无疑影响着人类的生活方式甚至王朝的命运。典型的古代例子就是中国自古以来黄河多次改道带来的后果。现代的例子也有不少，大到长江保护法，小到家门口的游泳池，都是现代化进程对水上人类活动的影响。本次前往西江的科考活动由深圳市绿源环保志愿者协会组织。共计十天，联合了多地公益机构、水利局和当地的环保志愿者团队。

贰

? ?/ 课题目的

通过十天的考察，总结出一些现代化进程对人类在水上活动的影响。以便人类对水资源更加可持续，更加合理，更加有效地开发利用，避免不必要的浪费和对流域污染的防治提出一些建议。下图为路线图，实际行程共3980公里。

叁

? ?/ 项目调研路线及主要实施内容

我们的调研路线是深圳市光明区-肇庆市封开县-桂林市兴安县-桂林市灵川县-黔东南自治州榕江县-黔南自治州平塘县-曲靖市沾益区-百色市隆林自治县-河池市天峨县-贵港市桂平市-梧州市-佛山市-深圳市的为期十天的环线调查，总共经停，路过了17个城市，4个省级行政单位。（见下图）
总共实施的观测，统计方法包括摄影，录像，测量水质，航拍，采访等。总共调查了大藤峡水电站、龙滩水电站、天生桥一级，二级水电站等四个水电站。青狮潭水库，公明水库，万峰湖水库共三个水库。两江口（南盘江和北盘江）、西江贺江交汇口、浔江桂江交汇口、湘江和漓江交汇口（灵渠）共计四个河流交汇处。都柳江、红水河、南盘江、西江、桂江、漓江、浔江、黔江、北盘江等十条珠江流域的主要河流（河段）。主要实时的反馈措施有:直接向相关部门或人员进行反馈，通过网络平台反馈（如下文图二），以及通过第三者渠道“绿源公益机构”向相关部门进行间接反馈。

▲图：通过微信小程序“广东智慧河长”平台反馈排污情况 （手机截屏）

▲图：笔者通过“广东智慧河长”平台反馈排污情况

?

肆

? ?/ 调查过程及主要发现

为了便于整理调查信息，我们将调查信息分为了五个部分：第一部分是水的污染。下游以及中下游我们调查的是肇庆封开西江贺江交汇口以及青狮潭水库、公明水库、湘江和漓江交汇口（灵渠），浔江桂江交汇口等最大的污染源都是生活垃圾的排放以及违规排污口，污染相许比较少，程度较低。而到了中游以及中上游的南盘江，两江口，都柳江以及红水河，情况就会变得更加复杂，不仅有生活垃圾，排污口还有大量的船舶，工厂在两江沿岸。而且经过调查，当地还有不少水上漂浮餐厅，旅游打卡地以及景点。这些都是潜在的污染源。同时我们在走村调查中也发现了因为中上游地区位于云南，广西，贵州的偏远区域，所以处理污染的能力较差，处理设施相对较落后，资金较少，不能及时修复一些可控的污染问题（如污水管破裂），对生活污水的处理也较下游更落后，人们对喝水的直接利用率也逐渐降低（如下游地区还可以发现游泳的人们，而中上游大部分就只剩下渡船和捕鱼了）。第二部分是水上的运输。由于西江下游人口众多，需要很多建筑，所以上游的砂石和河沙就显得尤为珍贵。因此，在西江上航行的船只都主要市运送砂石，河沙的船。我们还观测到在中上游地区（红水河，黔江）也有运送煤炭的船。根据许迪才，冼海平“西江运输方式与船型开发”（资料来源广东航运科学研究所）中，西江干流的货船吨位较小，货船较其他航运河流更为老旧，没有大型的顶推船（最先进的河流货船），集装箱货船更是少之又少。西江目前正在推行的是将常规船型用双尾驳船替代，或者可以实现较前者80%的耗能，符合国家正在推行的低碳环保政策。而西江地区目前正在探索的是顶推船，这种船可以较常规船舶节能20%到40%，同时可以降低20%到30%的运输成本，提高装卸效率1到3倍，降低装卸成本20%到40%。西江主航道上目前只有极少量小吨位的顶推船。这说明了西江的水上运输还不是非常的发达，有很大的提升空间。现代化进程虽然给航运带来了较为先进的技术，但是也同样暴露出了半现代化的船舶对水环境的污染。

▲图：西江上的货船，最后一张为梧州老造船厂，8月1~10行程中手机拍摄

第三部分是水上的水利工程。本篇定义的水利工程包括水坝，水电站，水库等等。作者调查中最典型的就是红水河十级电站（天生桥一级、天生桥二级、平班、龙滩、岩滩、大化、百龙滩、乐滩、桥巩、大藤峡10 个梯度开发河段）。水电站会阻断航运（除了有船闸的），也会圈定保护区，对周围的人在水上的活动有很大影响。根据青狮潭水库、大藤峡电站、龙潭电站、天生桥电站的观察，不少水利工程的管理，使用和建设属不同部门管制，这会导致水利工程管理效率降低，不能及时发现一些问题。水利工程在西江流域星罗棋布，影响程度深，影响范围广。水利工程虽然带来了节能环保或者水资源更先进的调配，但也无疑会带来搬迁等等一连串问题。

▲图：红水河十级电站（来源南方电网）

▲图：广西壮族自治区最新潮汛限水库分布图（来源广西壮族自治区水文中心官网）

第四部分是在水上的生活。曾经，在西江上生活的主要就是捕鱼的渔民和渡船船主。而现在我们在水上观测到的生活设施包括临时修船点、水上餐厅、水上旅游打卡点，网箱养鱼平台。这些和我们第一部分中所提到的污染中的污水直排和生活垃圾都有很大的关联。现代化进程淘汰了一些现有的不环保的水上生活方式（如网箱养鱼）对水体的污染与对人类的影响。但也会带来就业问题和新的污染源（如水上旅游打卡点，水上餐厅等）。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图六、图七：修船点和网箱养鱼

第五部分是在水上的其他活动。这个部分就包括了很多，比如游泳，划龙舟等等，这个部分主要以游泳为主，规模也不大，对水体，人类影响小，所以本篇暂略。针对以上的水上人类活动，国家有相关的法律与政策。通过互联网资源查询到，中国主要管制人类在水上活动的有：《国内船舶管理业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渔业行政执法船舶管理办法》，《中华人民共和国船舶安全监督管理规则》等等，这些法律政策规范了水上人类活动，对违法和不良的水上人类活动进行了更为有效地管理和监督。

▲图：笔者在西江边调查

经调查，发现中下游地区普遍更有能力也更有精力去处理水质问题，比如在梧州和肇庆就看到了很多河道管养、河长牌、污水处理厂环保设施。而中上游的普遍经济水平有较低，所以需要建立更多可以迅速提升经济的设施，比如工厂。经过调查发现，在位于珠江源的曲靖就拥有大量煤炭工厂，而红水河沿岸的百色和贵州黔西南地区也建有大量的饲料工厂。并且为了取水方便，这些工厂大多都直接建在河流旁边或不远处。这会对当地的水质造成较大的影响，看起来很清澈的红水河和南盘江经过取样调查均为III类水或IV类水（三类以下不可饮用）。而中下游的城市（如梧州，肇庆，贵港）都会把工业设施远离江面，修筑引水口和输水管道来解决供水问题。而且有明显的污水管和清水管。而且通常在河边不远处都设有污水处理厂。所以在这些中下游城市取的水样均在II类道III类。这也导致了中上游的部分水源出现安全隐患而中下游也要拿出更多的金钱整治污水。而且水体的污染也限制了人们可以在水里面进行的活动（如III类和IV类水就不能游泳，而且水体有时会发臭，需要净化后才能使用）。更会很大程度上的影响往下游的水质。而且，鉴于法律政策的框定，上游作为水源地区，保护水质的规则肯定会非常的多，这就会导致居民无法在水源地周围直接发展经济。但是上游位于内陆，本身经济就不如沿海地区发达，需要直接在水源地发展经济。而且上游地区的农业灌溉，工业用水也都是直接从水源地里直接抽取。最终经过处理也直接排入水源地。水源地的水质就会变差，这打破了人与自然的衡。但是生态环境部的《饮用水水源保护区污染防治管理规定》却改变了这一切，原本一直住在水源地附近的居民需要搬迁，建在水源旁边的的工厂需要搬迁。而工厂却是当地人赖以生存的，所以搬迁就会再次打破了人与自然的平衡。人的生活就没有办法得到有效保障。运输方面，鉴于上面的调查就会发现西江的运输并不是特别发达，运送的也大都是砂石，建筑原材料，粮食和化肥。西江上的客船通航量很少（仅有中下游等少数几条线路，距离也较短），所以这就导致西江上的船通航种类单一。（参考许迪才，冼海平“西江运输方式与船型开发”（广东航运科学研究所））而西江上的船舶也如前文所提到的，装备老旧，很容易发生事故，而且排量较大，会污染周围的水体环境，这就打破了人与自然的平衡。水利工程首先会阻止航道之间的互相连通，导致航道的使用率降低。其二，水利工程通常覆盖范围广。而且前文也提到了，珠江流域，特别是广西段，水利工程星罗棋布，影响巨大。水利工程同样也会占据空间，出现搬迁问题，保护问题等等，和前面提到的政策问题有着相似的结果。水上生活会污染水质，所以珠江流域前几年实施了全面禁止网箱养鱼，但是这一次考察发现的水上旅游打卡地，水上餐厅等等同样也会污染水质，限制人们在水上的活动。但这种污染范围非常小，影响也不如前面四者大，所以放在最后介绍。

伍

? ?/ 观点与建议

观点：通过调查和访谈，简而言之，现代化进程会促成水上人类活动的繁荣。这种繁荣包括航运的增加，养殖的增加，生活用水和工农业生产用水的增加以及排水量的增加。在这个过程当中，会不可避免的对水环境形成更大的污染。由此可以看出，人们在享受便捷的水上生产生活的同时，也要应对新出现的环境问题。人类要想利用水，更好地在水上开展生产生活，就必须先治好水，管好水。

▲图：笔者与当地居民聊天

珠江作为南方地区最大的水系，仅仅实施政策还不能完全协调人与自然的平衡，因为珠江流域出现了很明显的资源和市场的空间的严重不均匀，所以现在上游地区正在向下游地区运送原材料。这似乎是一个平衡，但实则不然，上游地区完全没有清洁工业，这也就导致上游地区的水质变差，而上游地区又缺乏整治水体的经济实力，所以我们经常会发现上游的水体仅仅是III类水，这就会导致了前文所说的，下游不停整，上游不停的污染。然后上游出环保政策，人们就失去了经济来源。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问题，必须通过合理的调配来解决。建议：第一、正所谓，谁要水，谁补助；谁供水，谁被补助。2016年5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健全生态保护补偿机制的意见》，要求“不断完善转移支付制度，探索建立多元化生态保护补偿机制，逐步扩大补偿范围，合理提高补偿标准，有效调动全社会参与生态环境保护的积极性。” 生态补偿是一种使外部成本/效益内部化的环境经济手段，最初，生态补偿主要用以抑制负的环境外部性，依据“污染者付费”原则向行为主体征收税费（因环境违法的罚款不算）。后来，生态补偿逐渐由惩治环境破坏行为转向激励生态保护行为。生态保护区域划分是生态保护区域划分是实施生态补偿的前提条件，具体划分为：江河源头和水源补给区、集中式饮用水水源地、水土流失重点预防区、蓄滞洪区。河流生态补偿框架就是：（参考熊杨文章《?“流域补偿-民间参与”》）。最主要的建议是推行“流域补偿”的政策。该政策就是经济较为发达的下游向上游提供补助。谁补谁？需要首先确定的关键点是生态补偿主体和补偿对象。

补多少？确定生态补偿标准。

怎么补？制定具体生态补偿方式。

如何实施？建立实施过程中的协商、协作、监督、评估与考核机制。

用这样一套框架就可以制定出符合每个地区的一套补偿体系，下游带动上游发展农业和清洁工业。下游一个地区对口上游一个地区，实施点对点补助。有了珠三角的前车之鉴，上游就不会走向“先发展，后治污”的错误道路。

第二、对于运输方面，继续保持现有的政策的基础上，政府可以在政策上支持造船企业去生产和销售更为先进的双尾驳船和顶推船。可以参照支持新能源汽车的政策来支持更加先进、更加环保的运输船舶，然后加大宣传力度，推行现进船舶，按时淘汰过期的旧船舶。更加规范船舶的驾驶资格和合法驾驶区域。加强监督河道上的通航情况。

第三、水利工程当然要继续保留现有的政策以及设施，然后尽量统一水利工程的管理，不要让同一水利工程分开管理。这样就会省去一些冗余的管理人员和资金，更好地，更便捷，更直接管理水利工程。

第四、对河流的管理也是一样，一定要坚持实施四级河长制。原本推行的四级河长制，到了贵州，广西的部分地区，竟然变成了五级河长制，四级河长本来只有省，市，县，乡（镇）四个河长。而五级河长多增加了一个“村级河长”。而村级河长并无实权，也没有办法调动治理河流出现的问题，通常只能报告给乡（镇）级河长处理。所以在程序上看似细致了，实则是多了一个冗余的空职。所以，要继续推行四级河长制，用最简单的管理程序，做出最高效，最有力量的河流治理。

▲图：四级“河长”制度宣传，（来源网络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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