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长故事征文 | 从千湖之省到南海之滨
2017年,我初来深圳实习时,便在微博及微信上看到过关于深圳民间河长的一些推文信息。后面正式在深圳工作时,偶然间我听说深圳市绿源环保志愿者协会在招募“深圳民间河长”,作为水利专业毕业的我,虽然已经不从事相关的工作了,但我还是毫不犹豫报了名。
关于绿源,很久之前就听说了,是一个位于深圳的环保组织。而说到为什么加入绿源的民间河长,就不得不提起读大学时的往事了。
时间回到6年前的2015年9月,我在武汉上大学。我在一次外出参加公益活动时,无意中听说了武汉“爱我百湖”大型护湖环保活动,当时就对这个活动非常好奇和感兴趣。后来,在一次活动中,有幸认识了武汉“爱我百湖”活动发起人之一、武汉市环保大使、武汉绿色江城环保服务中心创始人柯志强先生,大家都亲切地称呼他为“柯大侠”。我对水环境的关注,也是受到了柯大侠的一些影响。
在大学期间,我先后参与了武汉“绿色江城”组织的塔子湖环保活动、武汉部分湖泊环境调查等,也参与了武汉爱我百湖组织的内沙湖观察活动,了解了通过观察底栖生物的生存状态来判断湖泊水体水质的优劣。
在当时,亲眼见到了蓝藻遍布的南湖、水质堪忧的墨水湖,也见到了一些水质很好的湖泊,如东湖、内沙湖、菱角湖等。
也在2016年,亲身经历了武汉因内涝造成的“看海”现象。当时的武汉,虽然号称“百湖之市”,但是很多湖泊已经消失在城市的发展之中了,部分湖泊调蓄功能的减弱,一定程度上是造成武汉“看海”的原因之一。
大学毕业后,因工作原因离开了武汉。毕业后的一年期间,也利用工作之余,关注着身边的水环境状况。来到深圳后,入选了绿源的第三批民间河长,经历和见证了深圳水环境的变化与发展。
2018年12月,我第一次参与了绿源组织的巡河活动,当时是走梧桐山的正坑水,一条汇入深圳水库的河流。通过走正坑水,发现了其中的一些问题,如泥浆水排入河道、河道边种菜等;也发现巡河真的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河道的情况复杂多样。比如,有的地方河道是暗渠,里面环境非常恶劣,很难观察到;有的地方河道是被小区、工厂、工地围挡包围,想要看到那一段河流就需要我们各显神通了;还有的河道是在分布在野外,如位于马峦山的红花岭河,基本上全程在山上。
后来,巡河成了我的日常生活一部分。走过了很多河流,印象最深的是在宝安区的走河活动,真的了解到了好多以前不知道的东西。2019年3月,与几位民间河长的前辈们原本计划去西乡河,但是由于路线不熟,误打误撞到了铁岗水库排洪渠入海口附近。我们发现入海口附近的水闸是打开的,沿岸的护栏还有一段损坏未修复,水体明显带有异味。随后,参与调查的几位伙伴进行了分工,有人用水印相机拍照记录,另外的伙伴沿河流往上游及周边寻找异味的来源。往上游走了大约50m,发现河道被一道简易的沙袋堤坝人为隔断,坝的上方有几台抽水机,正在不停地将上游的污水抽排到下游,污水顺着河道直接排入珠江口,污水还弥漫着化学药剂的味道,是典型的黑臭水体。随后,我们判断这个黑臭水体与附近不远处的施工围挡有关。借助地图,我们从旁边的公园绕到施工工地入口,发现有三四名工人正在进行箱涵的施工,后方不远处,就是污水抽排的地方。污水从上游抽排到工地,形成了小型堰塞湖,几台抽水机又将堰塞湖中的污水抽排到下游。现场的施工管理人员表示,这个项目在新建污水处理厂,这里做的临时挡水坝,是为了方便施工,目前现场的截污处理设施还未修建完,污水只能抽排入海。建设污水处理厂是为了处理我们日常产生的污水,不应该成为偷排的理由。尤其铁岗水库排洪渠是直接流入珠江口的,直接抽排把污染也扩大到大海。
那会儿在南山区工作,空闲时间经常到附近的深圳湾散步,发现深圳湾有个奇怪的现象,每天退潮后露出的淤泥,会发散出一阵阵的臭味,海水颜色时而浑浊,时而清澈,在近岸边还能看到废弃的竹排。在查阅相关资料后,才知道深圳湾是一个半封闭的海湾,海水的自净能力很差,加上汇入的深圳河、大沙河在上世纪沿岸有很多工业区,会向河流、深圳湾排放污水,深圳湾淤积了大量污染的底泥。而废弃的竹排则是来源于深圳湾对岸的香港地区养殖产业的废弃物。
在南山中心区,还有一条人工河——后海河,它曾经是一条很脏的河,在经过治理后,后海河虽已经看不到黑臭水体了,但是仍然存在着一些问题。2019年9月,从地铁2号线后海站出来后,步行约500m,就到达了后海河边,也是后海河的源头。河水中有大量的泡沫,散发着消毒剂的味道,竟然还有人在河水里游泳。我试着劝说他上来,告诉他后海河是无自然水体补给的,主要河水来源于周围小区居民的生活污水及部分雨水,不适合人体皮肤直接接触的。登良路附近的河道水面漂浮着大量黑色物质,水体呈现深绿色。我将照片发到民间河长微信群,经熊杨老师解释才得知,水面漂浮的黑色物质可能是底泥在厌氧细菌作用下产生甲烷气体上浮。沿河岸绿道往下游走,发现后海河与人才公园内湖连接在一起,中间通过闸门隔开。后来了解到,后海河定期与深圳湾进行水体交换,它的主要水体是咸水,但听闻周边的居民会往河道内放生淡水鱼。放生虽是善举,但不当的放生不仅放生的鱼类会死亡,还会破坏河道生态系统,造成河道水体的污染。
2020年,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打乱了国人的生活,我也因此滞留湖北老家许久。在湖北老家,闲暇之余也观察身边的河流、水库等水环境状况。现在的老家,虽然还是意义上的故乡,却已不再是曾经山清水秀的模样了。记得小时候,河里的水都是清澈无比的,现在却会看到各种各样的生活垃圾漂浮在水里,各种各样的工程建设也在一定程度上对河流水环境生态造成破坏。流经老家的蕲水,是鄂东地区流入长江的五水之一,大部分位于黄冈市蕲春县,在城市发展开发和各类工程水土保持不到位下,水土流失很严重,中下游的河道淤积了大量泥沙。
注:蕲水是湖北鄂东地区流入长江的五水之一,位于黄冈市蕲春县,全长117.8公里
疫情解封后回到深圳,工作调整原因转移到龙岗区,经常去走巡龙岗区和坪山区的河流。在疫情常态化防控的背景下,部分河涌的环境似乎有些好转,几个月没去的同乐河,居然也有不少鱼,岸边的水草长得很茂盛。前不久去的坪山河,河道边建设了湿地公园,河边的绿道迎来了不少前来散步的行人。河流慢慢不再是以前的黑臭样子,河水变清、环境变好,为周边居民带来生态红利。
深圳的绝大多数河涌经过治理后,或许已经没有了黑臭水体存在,民间河长接下来要关注什么呢?这个问题,我觉得毛主席说得好,“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作为一名民间河长,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坚持不懈,河流也需要继续巡护下去,关注点可以更多联系生活实际,比如城市内涝、海绵城市建设效果、饮用水源保护等,都可以持续关注。
本文来源于首届“国地杯-河长故事”征文大赛 投稿文章,作者:宋学胜,原题《从千湖之省到南海之滨》
一段河长故事,记录河湖环境随城市、乡村发展的变迁,见证环境治理社会共治、共建、共享新局面的逐渐形成。每个个体记录自己经历的社会变迁、环境变迁,也是记录我们正在经历的时代,为未来描摹此刻社会现状提供重要素材。
为纪念建党100周年,深入贯彻党的十九大精神,反映乡村振兴战略、河长制、湖长制政策实施过程中,河湖长的新思路、新措施及新成效,凝心聚力建设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强国,广东省文化学会、深圳市绿源环保志愿者协会联合发起首届“国地杯-河长故事”征文大赛。大赛由国地时空信息科技(北京)有限公司、广东国地资源与环境研究院、广东国地规划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提供赞助支持。
“国地杯——河长故事”征文大赛自1月24日在深圳宣布启动,面向全国官方/民间河湖长、写作爱好者、参与河湖治理的专家、企业员工等人群征集河长故事。截止至3月底,共计收到800多份投稿,投稿来源包括广东、四川、山东、江苏、陕西、河南等省份,投稿人包括民间河长、作家、学生、社工、企业员工及其他市民,记录自己亲身经历的河流变化、参与河流守护的故事、河流与生活、河流相关书籍/影视读后感、民间河长口述记录、对河湖管理制度、历史的观点及乡村振兴故事等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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